第42章 该省省该花花

争取谅解的第一步是什么?在小穗的脑海里,不是拼命解释、拼命洗白,当然是乖乖的痛快认错,起码挣个态度分。

“我错了,不应该为了报复他,一直和他藕断丝连。也不应该在和他正式分手之前,抵御不住**,情不自禁的去招惹你……”

样子那叫一个老实本分,立正站好,双手交叠,低头道歉。

她的头顶用发圈扎了一颗饱满的花苞头,下方露出细长的后颈,碎发卷卷曲曲的蜷在发根,有几分娇娇俏俏的听话。

“我处理的不好,不,是特别差劲。”

“但是,我也要讲清楚,至少一年前我就察觉到他有外遇,并且打定主意和他分开。出轨是我的死穴,我接受不了。那半年我和他几乎不联系,说是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……”

知道该痛哭流涕的检讨,但她还是不自觉地话锋一转为自己辩解起来。

“我真的没有见异思迁,没有无缝衔接,也没有脚踏两只船!他早就是过去式,在我心里和死人无异。”

解释听起来好苍白,小穗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。

今天是周望川的黑色星期五,一整天他已经和人争论了太多。晚上出去吃顿饭也不消停,竟然听到她的八卦。

一天之内四面楚歌,他的心情阴郁至极:“你的事我不想听,和我没关系。”

冷若冰霜的无情,眼底孤傲之色尽显,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小穗初见他的毅然决然。

“将来也和你没关系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小穗咬唇,直到唇色发白,深深的一道压痕。双眼一挑,眼波深处也开始出现了漩涡的踪迹。

直勾勾的盯着他:“那我问你,你真成小三了吗?你是答应和我在一起了,还是我霸王硬上弓,生米煮成熟饭了?”

蛮不讲理的问题,咄咄逼人得让周望川霎时面色全黑。事实摆在眼前,她还敢反咬一口?

他难以置信,近乎词穷地问:“你……你不清不楚地招惹我,还有理了?”

小穗双手插兜,晃着外套梗着脖子:“再说,男小三怎么了?男小三上位,不正说明你有魅力,你厉害并且很有独到之处吗?”

“少嘴炮!”周望川气极,还能再胡扯一点吗,听听,这是一个正经女孩说出来的话吗?

“最关键的问题是——”小穗猛地拔高音量,下了剂猛药,“你算哪门子的小三,我没得逞啊啊啊!”

如果这个楼层还有别的住户,此刻已经被她的嗓门惊扰到跑出来看热闹了。

小穗脆脆地喊完冤,不知是忽然加大肺活量,还是自知太厚脸皮,面颊上涂了好几层胭脂似的酡红,在楼道白炽灯的光线下异常显著。

周望川被她吼愣了足足一分钟,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你还想怎么得逞?”

问完自己老脸一烧,心说不知不觉被她带沟里去了。

“反正没得逞。手都没摸过,不算就是不算。”

要真说起来,摸还是摸过的……周望川试图找回自己的逻辑,不和她过多的纠缠细节。

“照你的意思,我差点成了男小三,还应该觉得光荣?”

“……你应该觉得——事出有因,我不会那么没有底线的胡来。”

小穗收起气焰,诚恳地说。说到后来,甚至有些声如蚊蝇的羞怯。

“他就是个摆设。而且不管你信不信,在他之前,在他之后,从来都是别人追我,我被动地答应或者拒绝……”

“主动这件事,我是紧张万分的头一次……”

周望川保持沉默了好一会儿。有时,他真想掰开她嘴巴看看,她舌头下面是不是藏着一朵莲花还是什么。

怎么话正着说、反着说都是她,听得人心情和坐过山车似的,一会厌烦一会可怜,也都是随着她起伏。

再开口,语气中十分的无可奈何,八分的不敢信任:“你说再多,我还是觉得我是备胎。”

被玩弄于股掌之间,他脑子里摆脱不掉这样的被冒犯感,一晚上如鲠在喉,比他白天和廖驰吵了一场更让他不舒服。

小穗说得也很无奈:“才不是。如果不是喜欢,谁愿意去当舔狗……有你这样怎么舔也不爱搭理的备胎?”

“那我算什么?”

“你是……”新宠,一出现就把旧爱比过去了。可这话小穗不敢说,怕被他削。

“你不是小三,也不是备胎。”

小穗偏头认真的思考了数十秒,乖得像一只小兔子,“你是我这一年所有乱糟糟的物是人非里,遇到的最大的惊喜。是一直拒绝却让我一直贼心不改,想陪在身边的人。”

周望川耳边一阵耳鸣声,她的话干扰力太强,他不能再听了。再听下去,他引以为傲的逻辑又要掉线了。

抬腕看表,时针已经过了凌晨。他脚下稍有停顿,想说话却张口结舌,索性迈步直接去开自己家的大门。

小穗从后面拉住他,拖着不让走:“你总是这样,对我冷得像块冰一样!”

委屈兮兮的直挤眼睛,要哭不哭似的。周望川戳穿她:“别装!一滴眼泪没出来,就会装腔作势地糊弄我。放开,大半夜拉拉扯扯,像什么样子!”

“不放,不放!”

小穗靠得更近,一双手环上他的腰,紧紧黏住,“不能让你走,我怕你一走,就再也不理我了……”

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。一想到话说得这么情真意切,背着他做的事却屡屡犯忌,周望川眉眼间寒气再次凝聚起来,她真的该吃点教训。

他使了力气去扒她的手,男人对她的路数已经有了免疫力。

“你是不是认定了,我怎样都会吃你这一套?”

甩开她,这次是真的摔门而去。

他胸中意难平,小穗亦然。待在原地把两人的对话回味许久,不知他有没有一点回心转意,还是已经判定她罪无可恕。

回家把之前她发现楚毓出轨的证据发给他,试图再挣扎一下。

然而,翻翻和他的聊天记录,光这一天的记录就滚了八屏。都是她,在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抛给他。

这男人的心有多硬,一个字不回。小穗扔了手机,心里渐渐也有些消沉。

男人绝情起来,从来没有女人什么事。他心里,说不定连她的一席之地也没有。

接下来几天,周望川好一阵子晾着没理她,公司里碰到的情况都很少。

小穗识趣的也没往上凑,冷一冷也好。安心工作不香吗,非要奢求一块强扭的瓜。

最近几个部门临时成立了一个小组,例行的更新云驰未来三到五年内的商业计划书。前几轮融资时,每轮都要改了又改,已经让大家都成了熟练工种。

财务的数据每次都是核心,公司财务总监老吕是个陪老廖总白手起家走过来的老人,习惯了勒紧裤腰带过日子。

他在数字上把得紧,几个部门都怨他抠搜,却私下谁也推不动他。

商业计划书是总办的年度重点工作,但文件出来,小穗的投资部直接受益,很多项目资料直接就有了样板。所以小穗帮总办的董秘做了不少细节的协调工作。

这天初稿出来,几个部门一起开会。廖驰在,周望川也在。

王不见王的两位老板,现在同场的机会越来越少了。在座的中高层不敢造次,个个谨言慎行。

讨论到财务的章节,表格里罗列了一堆数字。老吕细致精确,细看下来,预测出来的利润趋势却不太合理。

老吕解释:“今年因为疫情的缘故,公司各项出差请客的开支大大压缩,利润上能增长一大截。所以,后面两年我们也要开源节流、厉行节约,不然利润的降幅将会很难看。”

业务部门谁也不爱听这个论调,不花钱哪里办得成事,好几个人一听节约就往后躲。

销售部首当其冲,一个大客户经理说:“今年情况特殊,现在全国确诊案例都清零了,很快市场就会放开,费用马上涨起来。”

“但那时半年都过去了,再涨也就是去年的一半。”

老李不认可这个观点,不过他不会直接挑战恪尽职守的老吕,软柿子直接换了个人捏。

“Ice经理,你们上市也是这个要求吗?把海绵里的水挤干,一滴都不剩给明年?”

那不成了竭泽而渔?小穗瞟了眼廖驰,老板眼皮都不抬,不发表意见,大家就有自由发言的权力。

“上市的话,一般希望数字比较平滑,趋势上保持合理的增长就好。”

“这说法太玄了,你就一句话,未来三年允不允许高支出吧?”

有些面子该给还是要给,老李平常没少给她开绿灯,虽然有没有他老板授意她不知道。

想借她的口说话,回头她连本带利讨回来就是了。小穗实事求是:“我个人的意见是利润上最好留点弹性。支出我说不好,我自己反正是个月光族。我的消费观很简单,不是有句话吗,骑自行车去酒吧——该省省该花花。”

不着调的俏皮,反正她是从不怕没话可说的。

旁边财务总监脸都绿了。两个沉默的大佬,一个来回翻文件,一个嗤的一笑骂了她一句。

为后面的讨论,打下了一个轻松的基调。

晚上下班的时候,券商这边的谢润宇和她一起下楼,说晚上再碰碰业绩预测的事。

停车场里,一群人在门口排队刷卡。另一个电梯门打开,哗啦啦出来一群人。

销售部几个经理、老李,和走在最前面,气宇轩昂的周老板。

小穗的眼神马上飘走,背过身专心听谢润宇聊天。

排到门口的时候,谢Sir问她:“一会你开车还是我开车?我开吧,吃完饭送你回家。”

身后老李冷不丁问:“就你俩呀,廖总不去?”

谢Sir和老李访谈过几次,对老李打个招呼,随意地开了句玩笑。

“领导当然不去。我这儿好不容易逮到小穗单独吃顿饭,让领导听到我们说他坏话,就不好了。”

老李似是恍然大悟,别有深意地看向小穗:“哦,原来你是这个花——”

小穗心不在焉:“什么花?”

“花头花脑的花。”

小穗瞪眼,望了眼后面,凑近小声问他:“你们人这么齐整,干吗去?”

“我们也花,喝花酒去!”

小穗被老李的流里流气惊住,真的假的,她不信他敢乱来。拧着眉头半天,没忍住,回头囫囵地问他:“……有多花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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