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贵人事忙

高凤、张永和刘瑾等人,现在可不敢将朱厚照的劣迹张扬出去。

不单纯是怕朱厚照的威胁,更因为教朱厚照赌博,以及跟朱厚照赌博的人变成他们。

张延龄现在也有足够的理由置身事外——我只是发明了一种沙盘演兵的跳棋,骰子是教学之用,又没教他赌博,他回到宫里拿骰子赌博那能赖得了我?

谁教他赌博找谁算账去。

现在高凤等人也是在叫苦,只能寄希望于朱厚照玩几天骰子后就失去兴趣,以他们对这熊孩子的了解,什么事都不会长久,再者赌钱这种事要有愿打的也要有愿挨的,他们就说没钱赌,朱厚照也没办法。

更何况朱厚照赢了钱平时也花不出去,现在朱厚照只是找个乐子,只希望过几天事情平淡下来,别人也就不记得有这么回事。

如今皇宫太监中最叫苦的并不是他们。

而是萧敬。

萧敬心里那叫一个冤枉。

我一心为大明皇室子嗣着想,只怕将事告知皇帝,皇帝本着家丑不可外扬,随便让张延龄自罚三杯了结此事,起不到震慑外戚的作用。这才找李东阳等人试图用文臣给朱祐樘压力,准备将张延龄给按下去,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,现在他自己都差点丢官。

“这是招谁惹谁了?”

萧敬最初是没发现自己错误的,后来他总结明白。

最近自己所遇到的倒霉糟心事,并不是无端受过,全都是因招惹张延龄,要不是他在心底跟张延龄为敌,何至沦落至此。

当他想明白这个之后,第二天一清早就跑到建昌伯府,准备按皇帝的吩咐,好好配合张延龄查问整顿户部之事。

当他来时,即便是早起的张延龄,还在绣榻上抱着苏瑶睡大觉。

“吱嘎。”

门打开。

小狐狸手里端着木盆进来,走到床榻边,看到床榻上二人相拥便想到自己昨夜所经历,立时面红耳赤。

张延龄也睁开眼笑看着小狐狸和刚睡醒的苏瑶,苏瑶也有些羞赧躲进他怀里。

“先前还是不分彼此的上下姐妹,怎还生分起来?”

张延龄起身,用促狭的口吻说一句。

苏瑶不解道:“何为上下姐妹?”

话才刚问出来,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,见到张延龄的笑容就更觉得中了阴谋。

“老爷……”这一声嗔怪,算是妩媚动人。

要说苏瑶刚进府的时候,的确是有些不情愿的,更多是要牺牲自己完成家族使命和报恩。

但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,即便在她看来张延龄在房帏之事有些荒唐,但张延龄平时对女人自带的尊重,以及平时沟通时随和、出口成章、成熟自信的魅力,并不会让苏瑶感觉自己所托非人。

更主要的是,苏瑶通过进建昌伯府,替苏家争取到了比想象中更大的利益,现在苏府不但在经营药材生意,别的生意也在涉猎,而且靠张延龄的庇护所有生意都做得顺风顺水,隐约有成为京师第一大商贾家族的倾向。

自己需要的已经得到,还从张延龄身上得到宠爱,苏瑶如此一个明理识大体的女人岂能不在侍奉张延龄方面尽心竭力?

张延龄哈哈笑道:“不但是上下姐妹,也可以是左右姐妹……”

趁着小狐狸和苏瑶还在羞涩时,张延龄已经起来,此时小狐狸才提醒道:“外院刚传话过来,说是宫里有位姓萧的公公来了。”

“他来做什么。”张延龄听到萧敬的名字,语带不屑。

“老爷,可是那位提督东厂的萧公公?”

苏瑶关切相问。

张延龄撇撇嘴道:“这朝野还有几个萧公公?无事不登门,他别是又来给我找麻烦的,这种人看似正直,但其实是无利不起早。”

苏瑶稍稍惊讶了一下,堂堂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的萧敬,在张延龄眼中都如此不堪?

她本还想说萧敬在外名声不错什么的,但话到嘴边也就忍住,赶紧跟小狐狸一起为张延龄整理衣服,却是在起身整理时,又被张延龄好一顿捉弄。

“我说瑶瑶你身上也有小狐狸精的潜质,回头也让你试试当小狐狸如何?”

“老爷……”苏瑶当然知道张延龄说的是什么,面色大窘。

“哈哈。”

张延龄大笑着,从房内出来,往正院那边而去。

……

……

建昌伯府的正堂。

萧敬拿着个茶杯,根本没心思喝茶。

不时起来往外面看看,显得很着急。

等见到张延龄悠哉悠哉进来,赶紧迎上前行礼:“国舅爷,您可算出来。”

张延龄看到萧敬这模样,怕不是萧敬己身遇到了什么麻烦,联想到朱厚照出宫,张延龄心里便有数。

若是替皇帝传话肯定会淡定带着一股自信,而不是这般慌乱恭敬。

“萧公公,能不能让人睡个踏实觉?大清早登门来,是天塌了?”张延龄说话之间,还伸个懒腰打个哈欠。

萧敬毕恭毕敬道:“建昌伯,天也不早……都已放亮,这不是之前陛下吩咐让您多查问户部之事?今日想与建昌伯您一起去查个户部官员的府宅。”

由不得萧敬不恭敬。

昨天朱祐樘有言在先,要不是看在你还在帮国舅暗中整顿户部,这件事不能再说给更多人知晓,朕绝对会将你撤职查办。

为了重新获得皇帝信任,他还不麻溜跑来张延龄这边加紧处理户部的事?

本来他都不想惹户部的人,觉得是要给朝中文官面子,现在不一样,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着想,文官、清流什么的靠边去,哪个文官有猫腻就查哪个!

这大概就是张延龄对他的评价,无利不起早。

张延龄不急不忙走到正位坐下来,拿起茶杯发现里面是凉的,喊道:“兔崽子跑哪去了?给爷换热茶。”

“得令。”

外面南来色早就在候命。

萧敬赶紧走过去道:“国舅爷,您这还顾得上喝茶?不是皇差要紧?”

“萧公公,咱俩不一样,你是办差的我是协助办差的,俗话说上吊也要让人喘口气,不就是抄家?你随便派几个东厂番子去,还非要我出面?”

“你说我这一天天的,又要查商贾通番卖国,还要去翰林院进学,都督府那边的差事我都落下好些日子,英国公多番催促让我有时间去都督府,说是有军务上的事跟我谈。”

“我容易吗我?”

张延龄一副我事很忙你别没事催我的态度。

萧敬以往觉得张延龄对自己还算客气,谁知现在自己有事相求,张延龄也不是最初那态度。

“您这是贵人事忙,但还是皇差着紧。”萧敬只能苦口劝说。

张延龄笑道:“不着急,先吃完早饭再走,放心耽误不了皇差……要不萧公公也留下一同用个早饭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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